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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阳谋》第十二章 嫌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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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朝暮(一)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53d5f2

第六章朝暮(二)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5d5225

第七章主少国疑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6b1f24

第八章风雨与之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c14f8b

第九章共谋(一)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cd3ed4

第十章共谋(二)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efdd28af

第十一章   初政   https://yuwuhen121.lofter.com/post/1f80239d_12a9c9618

第十二章    嫌隙 

吕不韦的死,在六国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,不只是嬴政,秦国诸人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。吕不韦是该死,若他不死,嬴政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亲政。

嬴政对吕不韦的感情是颇为复杂的,若无吕不韦,他也无法走到现在的这一步,亦不会学到为君之道。吕不韦有才能,也同样有野心,他嬴政不得不防。君王多疑,正是这个道理。

嬴政愈发的狂躁,从洛阳赶回咸阳的路上,便觉得有一匹巨大的野兽在心中咆哮。眼下的秦国诸事和吕不韦之死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头上。而他现在骑着白驹,麻木地独自赶路,一天天过去,距离咸阳也愈发的近了,额头上不断的沁出汗水,流进了眼角,刺激着眼膜隐隐发痛,只想着早早回到咸阳。

“君上,”刚刚行至咸阳宫的宫门口,赵高和王绾便赶了上来,扶着嬴政从白驹上踉跄的下了来。赵高才要说什么,嬴政便疲惫地摇了摇手,道“甚事都别叨扰,让我先歇上一会。”黑色的风衣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尘,整个人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,眉眼里掩不住的疲惫。

“很急,君上,昌文君已是插手了,朝堂上已是吵得不可开交了。”王绾急忙道。

“怎的?”嬴政的声音已是暗哑了起来,像是有无数的细小砂砾在嗓子中反复摩擦。他心里是知道的,王绾从来不是这样急躁的人,他若是说有急事,那便是真的有急事了。

“昌文君证实:水工郑国是韩国派来的间人,开凿河渠是疲秦之计。”

闻言,嬴政一口鲜血由口中喷出,多日赶路的疲倦和亲政已来的压抑忽的涌上心头,黑甜穴一痛便要倒下,王绾和赵高急忙架起嬴政。嬴政终是撑不住,留下了一句“王绾,以我的名义,下逐客令......”便倒了下去。

郑国是在嬴政刚刚登基时便来到秦国的。秦国的关中平原一直是个让国君头疼的问题:虽说是平原,但每到每年浇灌的季节时,总要大费周折一番,没有较为先进的灌溉水田技术,原本是良田的关中平原收成不过尔尔。

而来自韩国的水工郑国却在那时向秦国等人进言:可在泾水和洛水穿凿一条大型灌溉渠道。

在过去的几年里,秦国大量的财政收入皆是投入了其中。开凿郑国渠现在竟成了郑国疲秦的险恶阴谋。

不久之后一道特快王书传到了秦国各地。逐客令,是驱赶在本国经商,为官,定居的出秦国外,其他六国的人。一时之间,大批的商人火速地被驱逐,一批已在秦国多年为官的大臣也带领着家眷离开了秦国。被赶走的来自于山东六国的人,有愤怒,也有无言沉默的。秦国咸阳蓦得像是一座空城,只有出去的车马,没有进来的人。

与此同时,那道可怕的王书送到了军中。

嬴政怕是疯了!蒙恬忍着内心的复杂看完了那道王书,驱逐来自六国的商人就罢了,连朝臣和军士也要驱赶吗?自孝公和商鞅变法已来,十之六七的秦国人皆是来自于山东六国,若是要一窝轰走,秦国哪里还有人可以支撑?若是再起战事,又能凭借什么?凭他王族的三万死士吗?!那三万死士死光了也杀不完六国之一!

“这,眼下军中如何?”蒙武听到风声也急忙从咸阳赶了来。望着儿子怔怔的神色,不禁问了出来。“父亲放心,这道王书尚未发布于军中,咸阳怎样?”蒙恬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,平复了半晌才静了心,心知父亲赶来军中也必是因为咸阳出了事。

“举|国|猜忌,逐我蒙氏,”蒙武哀叹了一声,“不仅是我来,族中的人皆是被打发了出了咸阳。算不得是被赶出秦国,只是不准我们留在咸阳罢了。”

蒙恬的大脑中突然一片空白,许久才按捺心中要去质问嬴政的冲动。他早已感知的到嬴政的些许猜忌,可他只是将那份猜忌当做了嬴政亲政之后短暂的不适应而已。可是嬴政心中的那份猜忌远远不是他所猜想的这样简单。

蒙恬微微闭上了眼,他似乎都可以猜到那帮朝臣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要驱逐蒙氏:一来蒙骜在时曾与吕不韦有过深交;而来蒙氏来自于齐国。

齐国.....齐国......来自齐国又如何!他蒙氏一族三辈忠心于嬴氏,到头来却是一纸逐客令!嬴政...嬴政.....你又是如何想的!

蒙恬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,王翦赶来的时候,便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蒙恬:往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盛满了空洞,略显苍白的嘴唇隐隐颤动着,整个人如同死物般了无生气,只是麻木着。

“蒙恬......”王翦不免大惊失色,他也是刚刚接到了逐客令,心下惊异之余,望见蒙恬这般也不免惊上加惊。

蒙恬静了半晌,也未再发出一声。蒙武大喝道“你小子!现在是你难过的时候吗!你是蒙氏长子,原上将军蒙骜的长孙!现在的咸阳令!你若是不能马上镇静下来,与我等好生商议此事,为父百年后,怎放心将蒙氏一族交予你!?”

蒙武身为蒙恬的父亲,从未用过这样的语调对他说过话,蒙恬虽与他之间的感情比不得爷爷蒙骜那样的深厚,但是蒙武也是看着蒙恬长大的。蒙恬不是不好,只是他用情过重了,这对一个未来的大将,是极为不利的,尤其是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。

蒙恬一直是蒙氏的骄傲,幼时便天资过人,战国之时的天才比不得寻常时期的天才,他们一般都背负着家族的责任,国家的重任。蒙恬生于这个时代,过人的学识是上天给予他的,理所应当的,他也躲不过上天对他的安排。他遇到了嬴政,是那个值得他去追随的人。

乱世的人谁也不能护得了谁百分百的周全,可总有人的心里会有最柔软的地方。蒙恬与嬴政都没有错,他们生于乱世,也胜于乱世。可是追根究底,谁想要杀戮和猜忌,他们只是想要在乱世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,一个可以彼此依靠的人而已。但他们的身份让他们离不开纷扰,他们没有退缩的机会。

如何解决此事也是蒙恬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。

蒙恬醒过神来,望着父亲,第一次发现父亲对他的关心,一点也不输于爷爷对他的好。他确实怨过父亲;父亲作为秦国大将蒙骜的长子,常常是不在家里的,蒙恬再怎样的知书达理,对那份记忆里缺失的父爱也是渴求许久。在这一点上,蒙恬和嬴政却是由不少的共同点。

因为都渴望着爱,所以能够彼此理解。

蒙恬向父亲展颜笑道:“父亲也不必担心,方才是我...是我不好。”又定了定神,才对王翦道:“此事暂不可发于军中,按下不动,莫要乱了人心,让山东六国有可趁之机。”

王翦缓缓道:“那你打算一直按着吗?那可是王书,迟迟不发,于你我,于将士也无好处,怕还会被说成什么‘别有异心’,你我可不是没有见识过那些老臣的嘴,刁钻的很。”

蒙恬答道:“不是不发,而是迟发。我斗胆猜想:这王书十有八九是要撤回的,我们先等个一个月,看咸阳的动向再说话。”后又似想到了什么,转而问父亲道:“父亲可知:现下秦国吏员,流失了多少?”

蒙武闻言,忽的笑了起来:“要你小子说?我早已让蒙毅亲领一千飞骑,驰骋巡视出秦的三条主路,转移阻拦离开秦国的官吏,眼下怕是已拦下一千余人。”看了看自家长子怅然若失的神色,叹了一口气,微微叹道:“你我现下也回不了咸阳,我还要去安顿族人,你就留在军中安顿将士罢。”

说罢便转身离开,留给蒙恬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。

等到第二天破晓的时候,蒙恬收到了一封来自于李斯的信。黄铜管用泥封的严实,潜意识告诉他,这是一封极为重要的信件。李斯也不是国人,也是要走的,临走前却是留给他一封信,必不是什么所谓的联络师兄弟感情的话。

说到李斯,他便想到了那夜他与嬴政在湖上的谈话。明明是不相干的,但思绪转了几个弯,事事都想得到嬴政。

从咸阳送信的小吏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眼光望着蒙恬,蒙恬才想起来,眼前的小吏颇为眼熟,似是秦国孟西白三族的人。

那小吏颇为倨傲道:“我劝公子还是交于君上,毕竟您并不是秦国人,私下与山东六国人有所来往,终是不妥。;老话说的好‘非我同族,其心可异’”

蒙恬闻言,微微愣住,转而冷笑道:“理应如此。”抓上一袭墨黑的风衣,骑上未离绝尘而去,把万里的猜忌皆是抛在了脑后。

咸阳宫,章台东殿。

嬴政的脸色黑的可怕,逐客令一发,竟然让各个官署无法正常运行。王绾在一旁木然的禀告着:秦国的官员,三四成是山东人氏,而吏员竟然占到了八成之多。如今《逐客令》一发,各个官署都成了睁眼瞎,公务大多瘫痪。

山东人士入秦之后,多半是入了军旅或是仕途。老秦人多半是以耕战为本,山东人士多半来自于灭亡了的昔日的文化风采之邦。这让本来软实力落后的秦国渐渐强大了起来,也是山东人士成秦国官府主力军的缘由。

东偏殿外的传来一声闷响,王绾霍然起身,尚未走出大殿,便惊讶的站住了,一个手执马鞭风尘仆仆的青年冲了进来,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。

“蒙恬?”嬴政心头一紧。

“君上果然是要逐客,连这咸阳我都是难进,更别说是你这章台宫。”蒙恬冷冷道。

“怎么?”嬴政心下正是烦躁,闻得此言,眉头皱的更紧了些。

蒙恬没有了惯常的明朗,默默地从披风下的皮袋里摸出黄澄澄的泥封铜管,递给了嬴政。

嬴政对蒙恬的反常颇为不悦,沉声问了一句:“这是何物?”蒙恬淡淡道:“这是李斯在离开秦国之前让人送到我手上的,我没有打开,兼程赶回来,当个信使。”

“既然是送给你的,为何不能打开?”嬴政板着脸道。

蒙恬粗重的叹息了一口气:“若是往常,我自然可以打开,但是眼下不行。”“为甚?”嬴政冷冷地盯着蒙恬,像是从来不认识此人一般。

蒙恬也冷冷道:“我也没有想到会走到这样的一步,”望着王绾和赵高都退出了书房,又道:“人人自危,举国猜忌,原因只有一个:蒙氏来自于齐国。”

嬴政眼前猛然一黑,踉跄一步险些摔倒,蒙恬急忙上前揽住他,扶着他靠在床头。

有人疑你蒙恬,疑蒙氏?

蒙恬只是攥着那铜管,木然的站着,半晌道:“若是如此,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,我不是不在意你了,只是我的心是死了,心死之人,谈何逗留。”

嬴政心痛的如搅一般,久久才缓过来,最终嘴角细细的流出一缕鲜血,剧烈的咳了起来,蒙恬只是上前,为他轻轻的拍着背,但面上却是一片疏离之色,看到他的表情,嬴政一口鲜血喷出,昏厥了过去。

他陷入了一个万丈不复的深渊,一面无法跨越的隔阂在他和蒙恬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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