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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两个人的阳谋春秋,一个人的梦遗旧秦》

考校(一)

注:关于校场问答有所改动,可参看孙皓晖先生《大秦帝国》中情节

 

咸阳王城,车马广场。

一方早已于半月前搭好的原木看台,聚满了闻讯而来的六国商人与老秦人。原因无他,今天正是王书下令武考众位王子的日子。

王储是继任秦王的第一人选,也是未来可以带着老秦人傲视山东六国的一任君王。不仅是老秦人关注于此事,六国商人亦是关注此事,他们中不乏六国派遣出的斥候,秦王继承人的决定必会让山东六国再起波澜。

那车马广场早已打好了十几个军帐,其中有三个正是武试的三位公子:公子腾,公子政,公子成蛟。

公子腾少年入军,如今刚刚行过弱冠之礼,在老秦人的军队中有很高的威信;公子政是王后赵姬所生,但幼年长于赵国,十岁时又因意外被秦王赶到郊外反省。当时许多人猜测赵政怕是与大统再无可能,但没有想到的是丞相吕不韦竟然上书秦王,言公子政堪当大任,那公子政才得返回咸阳;公子成蛟是在公子政回来之前做王储呼声最高的一位王子。虽然母亲是妾,但对于重贤不重嫡的老秦人来说,身份不是问题,重要的是他是否贤能。

在广场东侧是十余顶军帐,驻扎于此的正是此次武试的将军蒙骜和司马蒙武。蒙骜是此次武试的主考官,作为继武安君白起之后军功最大的将军,蒙骜在王储之争中应是偏向于血统最正的赵政,但又对那“赵”十分介意,难免心生不快,只得选择中立。

此时的蒙骜掀开帘子,进了位在广场最东处的一顶军帐,从布置上看正是个斥候的军帐,而里面的人却是蒙骜最为骄傲的孙子——蒙恬。蒙恬幼年在荀子座下游学,如今正是少年,在蒙骜带领的军队里做斥候。蒙骜从来没因为他是蒙骜的孙子,蒙氏的长孙而在训练上有丝毫的放水。

蒙恬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,双眼熠熠生辉,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,修长挺拔的身材,精瘦的腰身,宽阔的肩膀,无不显示他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将士。只是如今的蒙恬却是正在给自己背上一条狰狞的伤疤包扎上药,那伤疤深度近一寸,长度至少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背,虽是已经开始结痂了,但乍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。

除了背上的伤痕,手臂和胸腹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零碎的伤。蒙骜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家的孙子,他这几日便听说蒙恬受了伤,可他却从未想过这伤竟会如此重。但转眼又想蒙恬将来是要辅佐秦王的不二人选,若是连这些都受不得,那将来又谈何辅佐?只得将口中的心疼之言咽了回去。

蒙恬见蒙骜进了军帐,有些慌乱的披上黑布衣衫,朝蒙骜行了一礼:“大父。”

“嗯。”蒙骜应了一声,眉头微皱,“你当真要上场去考校三位王子?”且不论蒙恬身上的伤,蒙恬幼时与王室有所冲突,贸然上场怕是会引来那些老氏族的不满。

蒙恬道:“孙儿需要亲自上场,才能最直接的知晓王子们的武艺高低。若是大父顾忌几年前孙儿犯下的大错,孙儿可以蒙面上阵,对外宣称是一未冠少卒。”

蒙骜只得一叹,“阿恬,你若是在几年前不冲动那么一回,哪还会需要在众人面前蒙面上阵...... ”虽是如此说,但大抵是同意了蒙恬的做法。

蒙恬垂下眼眸,道:“孙儿自然知道,既是当年的选择,哪里还会有什么对错,关键在于,孙儿是否做了,又是否问心无愧。”

蒙骜略带责备的望着蒙恬,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军帐里好一阵安静,蒙骜又问道:“你那伤是如何得来?”蒙恬年纪再小,也是他精心培养的将士,在寻常的军练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。蒙恬脸色忽的变得严肃:“这正是孙儿要禀报大父的事。”

七天前,秦王曾派遣蒙恬接回在郊外的公子政回来参加王储的选拔,不曾想在距离咸阳十里时,十几个蒙面士卒从小道两头包围住他们,蒙恬和赵政总共就带了三四个人,带上他们自己不过五六个人。赵政那时大伤未愈,主要全靠蒙恬,蒙恬虽然武术并不落后人,但毕竟分身乏术,又要护着受了伤的赵政,自然讨不到什么好。最后还是靠着蒙恬和勉强参战的赵政将那群士卒制伏。

“依你看,是什么人做的?”蒙骜沉声道。

“公子成蛟和公子腾可能性最大。”蒙恬望着蒙骜的眼,很是坚定的说道。

“何以见得?”

“动机上看,这两位王子在夺嫡上最占优势,除掉赵政,无疑是去除了心头大患,再者,”蒙恬一顿“赵政告诉我,那些士卒所习阵法与公子成蛟甚为相似,而孙儿却认为,那些士卒的用的武器与公子腾所用也是相似,许是他们想要栽赃给对方也未可知。”

蒙骜沉吟半晌,最终说道,“此事 我会禀告君上,若是有人问起,你便说是你自己操练时所伤,”默默计算了时间“时间也是不早了,你开始准备准备吧。”嘱咐完蒙恬,便匆忙的向丞相的军帐而去,多半是去禀告蒙恬告诉他的事了。

 

 

 

 

待到司礼大臣宣读王书后,校武才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中开始。

须发雪白,身披一领绣锦黑丝斗篷的主考官蒙骜立于圆台上,捧着一口铜锈斑驳的青铜剑,肃声道:“此乃穆公之剑,蒙骜今日职司武考,若有人滋事干扰,无论百姓将士,六国商人,王室贵族,立斩不赦!”

几面战鼓隆隆响起,三骑骏马从南面飞驰进场,至圆台处骤然勒马,三公子各自下马,三人均是一身甲胄一领斗篷,分外英武干练。几乎同时,从大帐中走出一蒙面士卒,双眼熠熠生辉,身姿挺拔,身着软甲,站在了圆台上,清亮而铿锵的声音响起:“本斥候奉命执考,请公子成蛟应考。”

“嗨!”

“敢问公子,何为义军?天下曾有义军乎?”

“圣王之兵,宣而战,战而阵,不掳|掠,不杀降。春秋义军,宋襄公可当,战国义军,乐毅可当。”

“敢问公子,乐毅攻齐,可曾宣而后战?”

“......不曾。”

“可曾战而列阵?”

“......不曾。”

“乐毅大肆掠夺财货,可算掳|掠?”

“......算......”

“乐毅曾将二十万战|俘悉数押回燕国,路途饥寒,最终悉数死于辽东,可算杀降?”

“这......”

“即使如此,可算义军?”

“......”成蛟涨红了脸,不再言语。

座下的老秦人刚开始时皆是一片叫好,如今却是鸦雀无声了。秦国之所以开始崛起,正是因为山东六国对秦国掳掠喊杀,若秦国做了义军之师,怕是如今连根骨头都不剩了。崛起后的秦国自然不会任人宰割,杀便杀,哪里有只许你杀不准我杀的道理?在战国立足,何来义军之说?若只念叨着义军,所谓的仁义道德,又何来现如今的秦国?

蒙骜略为失望的看了一眼成蛟,成蛟作为秦国的王子倒是绰绰有余,作为君王还是少了些许火候。

“公子腾听题!”那蒙面的斥候掩住嗓音中的笑意,道“战国已来,何战不当于败?何战不当于胜?”

这题出的也太刁钻了些!

公子腾涨红了脸,哼哧半天却也没个所以然,一旁的赵政的嘴角却是隐隐露出笑意。

“这算什么!陈年旧账,与武试何干?无对!”

蒙面斥候冷声道:“与武试自然无干,于君王却是有干。”

蒙骜狠狠的咳嗽了一声,道:“公子腾考罢,退场!”

公子腾却是急了,脸红脖子粗的道;“我不服,这是武试,耍嘴皮子有何用!要比就到武场才见分晓!”

蒙面斥候又是冷笑一声:“选储君,又不是选将领,退场!”

公子腾本想再嘴硬,余光瞥见蒙骜手中的穆公之剑,只得退场。

蒙面斥候遂转身,对公子政朗声道:“方才的题,公子可答?”

“长平之战不可败,而信陵君抢夺军权,联军虽强大,不过是使六国实力衰弱,此为不可胜。”

“第二问,当今六国之将,何人将为秦国劲敌?秦国何人可对?”

“赵国李牧为秦国劲敌,蒙恬可对。”

话音刚落,底下的老秦人尽是一片惊讶之色。蒙恬正是蒙骜之孙,此答可有讨好之意?

“李牧不过一战匈奴,蒙恬还是未冠之年,公子有何凭据?”

“政年少时曾拜访李牧,其治军之严,勇谋不略于乐毅。”

“不略于乐毅?公子所言过于绝对。”

“不然!自古英雄出少年,李牧虽然年少,善待将领,赏罚分明,不输于武安君白起。”

“蒙恬可对又是何解?当年赵括亦是年少有名,却是纸上谈兵,沦为笑柄。”蒙面斥候饶有兴趣的问赵政。

“蒙恬出身将门,年少时随荀子云游,见识与理论皆不输于旁人;且擅习军令,待人温厚,翩翩君子是也!不似赵括搅蛮专横。”

蒙面斥候双眼亮了亮,朗声道“第三问,春秋之时,何人战法最为愚蠢?”

“自然是宋襄公,其三不战法,蠢笨如猪。”

“何为三不”

“敌军无备不战,敌军半渡不战,阵势未列不战。”

全场哄然大笑,连南边高台上的大臣们也是一片笑声。

“末将所问已毕,请两位稍作准备,等待正式武校。”

 

 

不过一顿饭的功夫,各方面皆是已准备妥当。

蒙骜扬手,两边的数十张战鼓已是隆隆响了起来,伴随战鼓而来的是三匹极佳良驹:白马上正是公子政,黑马上是蒙面斥候,红马上是公子成蛟。那白马与黑马皆是阴山良驹,那红马是东胡骏马,皆是轩轾之间不分伯仲。三人皆是全黑甲胄,身背长弓。

那蒙面斥候方才立于圆台显不出沉稳之色,如今换上甲胄,身材虽是算不上高大,却是剽悍之色一览无余,不似蒙骜所说“未冠之年”。

蒙骜一挥战旗,宣示宗旨:“武校共分两场,一为骑|射,二为搏击。为显公证,派出方才的斥候以为标杆。”

底下的老秦人已是热血沸腾,蒙骜再挥战旗:“起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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